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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勒姆第一浸信会的改革

2001 年 8 月 19 日周日上午,我在达勒姆第一浸信会(First Baptist Church Durham)的集体崇拜开始时呼吁教会悔改。教会刚刚选立了一位女执事,这是教会历史上第一次选立女性为执事,而在我们当时的教会体制中大家视执事为属灵领袖,负有牧养羊群的责任。我一直在教导会众圣经将属灵带领权保留给男性,私下里我也努力阻止这样的情况发生。尽管如此,教会还是通过投票选立了一位女性作为有权柄的属灵领袖。

因此,我在崇拜开始时呼吁第一浸信会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悔改。本着《但以理书》第九章的精神,我认为我们所有人都必须为违反上帝明确的命令而承担罪责。

我的呼吁让教会的许多成员感到恐惧。他们感到愤怒。在他们心目中,悔改是基督徒生活之初要做的事情,之后就再也不需要了。对他们来说,我好像是在说:“因为你们投票选立了一位女性担任执事,所以你们不是基督徒。”

但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相反我知道,《罗马书》第 7 章清楚地描述了我们里面罪的力量,健康的基督徒生活就是不断地认识罪并且从罪中悔改。

停止改革的教会是死的。尽管教会改革可能会带来危险和不舒服,但更大的危险在于改革。第一浸信会是一间非常需要改革的教会。

教会改革需要经历磨难

我个人与第一浸信会的改革之旅始于 1998 年 8 月。我记得当时我在美南浸信会神学院(Southern Seminary)的办公室里跪在主面前,我正要完成我的博士论文。第一浸信会的聘牧委员会邀请我去教会讲道,考虑让我担任他们的主任牧师。我需要知道主在这方面的旨意,祂是否呼召我以这种方式服事。《雅各书》1:5 应许说,我们若缺乏智慧,就当求告神,祂必赐给我们。于是,我跪下祷告,寻求主的旨意:“主啊,你希望我去那里讲道吗?如果他们接受我,你要我在那里侍奉你吗?”在那次的祷告里,我明确无误地感觉到主喜悦这事,我去是祂的旨意。这种从上帝那里得到明确呼召的感觉在以后的日子里对我大有帮助。

但我不知道在这间教会里等待我的是怎样的磨难。现在仔细阅读这段经文,我发现《雅各书》1:5 中关于智慧的应许似乎与上帝在我们生命中安排的苦难有关。雅各告诉我们,每当我们面对各种试炼时,要“以为大喜乐”,因为我们知道,我们的信心经过试验就生忍耐,而忍耐是上帝在我们身上完成祂使我们成圣之工作所必需的。上帝似乎在说:“在你的苦难中寻求我的智慧,你就会获得远见。”但是,假如我在开始改革第一浸信会之前就已经知道等待我的是怎样的接待,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去。

因此鉴于我的懦弱,上帝当时只是让我知道我应该去。上帝会按照祂自己的时间表让剩下的事情明朗起来!

教会改革简史

在 1998 年,达勒姆第一浸信会是一间需要改革的教会。它是达勒姆最古老的教会,成立于 1845 年,他们以身为“第一间浸信会”为荣。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它也是达勒姆所有梦想成功之人都会去的地方。我来的时候,那些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然而曾经的记忆还在。

在我担任牧师之前,有一些敬虔的人做了扎实、合乎圣经的工作,在很多方面为我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最重要的是,他们还留下了一批积极追求敬虔的人,他们渴望看到第一浸信会成为一间健康和富有果效的教会。但是,这里也有一个阴谋集团在等着我,在我之前的那些牧师也遭受了他们的严重迫害。在幕后,这些牧师受到威胁、欺凌、操纵,基本上都被迫离开了他们的事工。

第一浸信会有漏洞的教会体制

大多数美南浸信会的牧师都非常熟悉本教会在 1998 年的教会体制。当时有五个“权力点”,它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明确:

  • 一位主任牧师带领着一支由副牧师组成的受薪同工队伍,他们负责各种具体事工(校园/职场事工、青年事工、音乐事工)。
  • 执事会的任务是“协助牧师带领教会完成使命”。一些敬虔的执事正是这样做的。但也有一些执事认为他们自己才是教会的真正力量,特别是有一小群商人控制着他们,这些商人把教会看为“他们的教会”。他们在教会的时间最长,投入的资金最多。
  • 由这些主要执事管理的教会委员会控制着教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预算和财务、财产、宣教、花卉(我们教会有一个精心设计的玫瑰园,用这些花卉美化主堂,并为不来参加聚会的人带去鼓励)、养老、青少年等等。
  • 教会理事会由主任牧师、执事会主席和各委员会(包括花卉委员会)的所有主席组成。理事会每月召开一次会议,有权就教会的任何问题发表意见,并就管理教会生活的政策进行投票。
  • 全体会众——与其他会众制教会一样——是教会在地上最后的权柄,但一般来说,它接受几个关键人物的带领。

这种安排对于像我这样的新任年轻牧师来说尤其致命,因为掌管执事会的一帮年长、有权势的商人认为,他们有责任将牧师和教会同工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部分原因是他们要确保没有一位牧师会在第一浸信会待得太久。他们把主任牧师视为雇员,而自己则是老板。他们认为自己建立了一个必要的“制衡”机制约束牧师、避免他不恰当地行使权力。在我到那里之前,这个游戏他们已经玩了几十年了,知道怎么做事情对他们有利。

一位前任牧师告诉我一个教会预算的例子。教会的主要领袖奉献了教会年收入的很大一部分,因此他们能够控制“教会的财务状况”,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每年十月,预算和财务委员会都会制定教会预算。而在九月和十月,这些人就会刻意让教会的奉献减少,教会的收入也就达不到目标。然后他们就会说,所以不能给教会职员加薪,也不能为他们不感兴趣的项目(如宣教或城市外展活动)提供资金。然而教会的建筑和场地总是能得到所需的资金,以维持这个奢华舒适的礼拜场所。然后在对预算进行投票表决后,收入又会源源不断地进来,教会就能轻松地完成年度预算。这样的游戏每年都在上演!

当我准备就任第一浸信会的主任牧师时,我知道教会的体制存在一个重大缺陷,我必须解决这个问题:性别和权柄问题。1988 年教会投票决定允许女性担任执事,正如我所提到的,在我们的教会体制中执事的职能类似于圣经中的“长老”。有趣的是,在随后十年,教会没有确立一位女性为执事。但我 1998 年来到这里时,就怀疑提名一位女性执事只是个时间问题。不过,我个人认为《提摩太前书》3:11 允许女性担任执事,但我也相信执事绝不能像《提摩太前书》2:12 所说的那样“讲道或辖管男人”。

我毕业于持平权主义(egalitarian)立场的哥顿·康威尔神学院(Gordon-Conwell Theological Seminary)神学院,这间神学院教会了我为“福音派女性主义”(evangelical feminism)辩论的最佳论据,而我却反对这些论据,认为它们不符合圣经。当我去达勒姆担任主任牧师时,我天真地以为教会只需要把章程改回 1988 年以前的样子就万事大吉了。事实上,我正在进入一个属灵的战场。

争战开始

我到任不到两年,第一位女性执事候选人就出现了。我听说这位女士对担任执事很感兴趣,于是就去找她谈话。我在公开场合和她交谈,当时礼拜结束后大家都在四处走动,但没有人听到我们的谈话。这是一个错误!

谈话中我请她先不要申请这个职位,等我有机会先向执事然后再向教会教导我对性别和权柄的立场。她勃然大怒。后来她说,我威胁她说如果她不退出,我就会在讲道中专门针对她。

事实上,我绝不会这样做。我想避免因为某个教会成员的候选资质讨论这个教义问题。相反,我希望仅从圣经的角度来讨论这个问题,而不要牵扯进某个成员的个人名誉。这位女士最终在那年的晚些时候没有申请执事职位,但她也明确表态,从今往后她会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我有时间开始教导性别与权柄,但这是一个不祥的开端。争战开始了。

教导执事

我下一步撰写了一篇题为“教会中的性别与权柄”的论文,并在周六的一次特别会议上向全体执事会介绍我的论点。这是我参加过的最糟糕的会议。

它清楚地显明我们的教会有多么分裂。有些执事很喜欢圣经明确的教导。另一些人则感到震惊和愤怒。

我还记得执事中最有权势的领袖脸上那可怕的表情。当时我正在教导他们,神在圣经中规定了教会应该如何共同生活,我顺便提到了乌撒因触摸约柜的不敬行为而遭神击打致死。那一刻这位执事震惊地坐在椅子上,他指着面前桌子上打开的圣经说:“我永远不会信这样的上帝!”

这一刻无比清晰地呈现出了第一浸信会改革的必要性。这个人无法相信圣经中所清楚启示的上帝。那他能相信什么样的上帝呢?他自己想象出来的上帝吗?

那个星期六的早晨对许多执事来说都非常不愉快。他们已经习惯了一间社交氛围舒适的教会,一间满是烧烤、家庭聚餐和关于上帝之爱悦耳信息的地方。有些人咄咄逼人地表示反对:“你凭什么告诉一位女性她不能成为执事?你以为你是谁?”另一些人则比较实用主义:“如果我们不选立女执事,担任执事的人就不足够了。”还有一些人对教会中“即将发生的争斗”感到惶恐。他们不在乎对错,但是不想搅和进去,因此希望我闭嘴。

从那时起,反对派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选出一位女执事。对他们来说,这是教会的权力和控制问题。对一些女权主义者来说,这是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忠于圣经的问题。对教会来说,这将是漫长而艰难的两年。

教导会众

周复一周,我继续一段经文接着一段经文、一卷书接着一卷书地讲道,从未在主日上午的讲台上提及女性执事的问题。在其他时间,比如周日晚上和周三晚上,我教导性别与权柄。我一直都很清楚,问题不在于“女执事”,而在于确保我们的体制与圣经一致,这意味着不应视执事为教会的属灵领袖。

在此期间,上帝话语的教导对教会产生了强大而截然不同的影响。真圣徒受到了深刻的挑战,不断成长壮大;而挂名的、未重生的教会“成员”却开始公然敌对我。

与此同时,我自己对神话语的不端态度也受到了挑战。在性别和权柄问题上忠于圣经让我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这令我暗暗地愤愤不平。我开始希望圣经不是这么写的——直到教会里一位敬虔的姊妹走过来,她在不知道我隐秘想法的情况下对我说:“非常感谢你如此清楚地教导了圣经中关于女性的内容。这让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让我可以按照上帝的旨意做女人!”

我立刻心悦诚服地意识到每一段经文都是美好、纯洁和健康的属灵食粮。牧师永远不需要为上帝话语中的任何内容感到羞愧,而我却一直暗地里这样觉得。

从那时起我就努力牢记这一教训,并力求勇敢、恰当地教导每一段美好的属灵干粮。我尤其喜欢讲那些跟教义争议相关的经文:离婚和再婚、拣选和预定论、神的护理、同性恋、女性问题、教会纪律、灵恩问题等等。上帝的话语是完美的,它能给个人和教会带来健康。这是我作为讲道者在那天晚上学到的功课。

不合圣经的态度浮出水面

在最困难的时期,我们举行了几次特别的祷告会。通常只有支持改革的人才会来。但我记得有一次聚会上,一位女士祷告说:“神啊,请帮助我们认识到,我们是现代人,我们不需要遵循圣经中所说的一切!”我想房间里的每个人都抬起了头,看看是谁做了这样的祷告。

一位敬虔的弟兄后来说,他觉得有必要把椅子从那位女士身边挪开,这样当上帝击打她时他就不会受牵连了!他的妻子告诉他不用担心,因为上帝不会误伤。这个男人说:“是的,但是上帝告诉大家要远离可拉、大坍和亚比兰,因为地把他们吞了!”我当时唯一的想法是,这位女士可能会发现自己的祷告列入了“十个最不可能得到回应的祷告”清单中。

还有一次,一位女士对另一位敬虔的男士说:“我才不管保罗怎么教导女性呢!”显然,这个问题与对圣经的忠心有关。

第一位女执事……以及下一位

反对我的实权派人士们深谙政治之道。他们的首要任务是让一位女性当选执事,这样我就会辞职了。

但令人震惊的是,第一位决定竞选执事的女性居然是一位在那之前一直支持宣教和支持改革的人。没有人能相信她会在这种情况下参选,但她确实参选了。她成为得票最多的七人之一,因此她将担任执事。她是达勒姆第一浸信会有史以来第一位当选执事的女性。

2001 年 8 月 19 日星期天,会众拿到了印有执事选举结果的卡片。如前所述,我站起来呼吁教会悔改。顺便提一句,那个星期天一个敬虔的家庭来我们教会访问,那张印有选举结果的蓝色小卡片促使丈夫俯身对妻子说:“我们是现在就走,还是晚点再走?”但当我呼吁教会悔改时,他决定留下来。最终,他们决定加入教会,直到今天他们仍然是满有果效的成员。

第一位女执事当选后不久,她感受到了来自教会中敬虔朋友的压力,于是她决定辞职。随后她和丈夫离开了教会,但并不是悄悄地、在爱中离开的。在一次高潮迭起的教会会议上,她的丈夫——在此之前一直是我的朋友——当着整个教会的面骂我是骗子。然后他和妻子就走出了会议室并且离开了教会。此后不久,她对当地报纸一位宗教专栏记者说了一些中伤我的话,这些话刊登在报纸上。所有这些都发生在 9.11 事件和阿富汗战争爆发前后,这让当地报纸上的一些社论和“致编辑的信”抓住机会把我比作塔利班,因为我们都出于宗教原因限制女性的权利。

在她离开后,反对我的小集团就盯上了下一任女执事。根据我们的章程,执事会出现空缺时,上次选举中得票最高的下一位执事就会上位,接替辞职者的位置。结果,我前面提到的那位几个月前主日礼拜结束后、大家闲聊时我找她谈话的女士排在了两个人后面。于是,两位持不同意见的执事辞职后,这位女士就上任了。事实上,她确实接任了这个职位,并且那一年里一直担任着这个职务。

发起修改章程动议

从我第一次阅读第一浸信会的章程和细则开始,我就知道第一浸信会需要修改关于执事的细则。于是,我研究了如何修改第一浸信会的章程,按照程序写了一份新章程,规定只有男性才能接受提名、选举和担任执事。

第一浸信会计划在 2001 年 10 月 10 日星期三晚上就这项动议进行投票。在此之前两周,我在一次特别召集的事务会议上提交了新的章程,然后召集第一浸信会为两周后的决议祷告。反对我的那一派的领袖当时大喊:“这不是管理第一浸信会的方法!”他希望进行充分的讨论,并当场投票。但那天晚上我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提出新的章程草案。

《诗篇》37 篇改变了一切

星期三投票之前的那个星期天,几乎是我在第一浸信会近十三年的服事中讲道最艰难的一天。紧张的气氛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也无法迈着稳健的步伐上台讲道。我当时在用解经式讲道讲《罗马书》,那天讲的是《罗马书》7:1-6。像往常一样,我努力让讲台远离纷争。

这并不是一段特别难讲的经文,但对着这么多充满仇恨的面孔讲道,让我不得不紧紧抓住讲台的两侧以保持身体挺立。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会引起如此大的仇恨,激起教会“成员”心中如此强烈的毁灭欲望。

我勉强撑过了讲道,然后回家休整,预备晚上的聚会。我躺在后院的吊床上祷告。那一周我刚刚发现反对我的一位教会“成员”正在组织一场针对我的诉讼。理由是什么?我听说是“违约”。他的逻辑是我在加入教会之前已经知道这些章程,现在要修改章程就说明我来教会的时候曾在教会面前对自己的情况作了不实陈述。我一位当过联邦法官的朋友说,这个诉讼没有道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能提告,我可能不得不出庭为自己进行辩护。

当我躺在吊床上时,所有这一切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再也无法承受更多。那天早上一位敬虔的教会成员建议我阅读《诗篇》第 37 篇以获得鼓励。于是那天下午,我读了。

这篇古老的诗篇一行又一行地洗刷着我的心灵,减轻了我的负担。我感觉就像上帝亲自对我说了一句又一句的话。诗篇一开始就阐明了基本要点(诗 37:1-3):

不要为作恶的心怀不平,也不要向那行不义的生出嫉妒。

因为他们如草快被割下,又如青菜快要枯干。

你当倚靠耶和华而行善,住在地上,以他的信实为粮。

在这篇诗篇中,这一明确的信息不断出现:恶人对义人施展阴谋诡计但他们终将失败。最后,义人将承受全地,恶人将不复存在。因此,不要忧虑,不要担心,不要惊慌。只需坚守阵地,静观上帝的拯救。上帝甚至就潜在的诉讼安慰了我:“恶人窥探义人,想要杀他。耶和华必不撇他在恶人手中,当审判的时候,也不定他的罪。”(诗 37:32-33)。

有一段话尤其引人注目:“我见过恶人大有势力,好像一根青翠树在本土生发。有人从那里经过,不料,他没有了;我也寻找他,却寻不着。”(诗 37:35-36)。

这句话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从吊床上站起来,拿起一把锯子从树上砍下一根枝叶茂盛的绿枝。锯子一穿过树枝,我就知道树枝已经死了,尽管它们看起来和刚才一样健康。很快,它们就会枯萎,因为它们的生命之源断了。我带着那根树枝去工作,现在还保留着它。现在枝子已经完全枯萎了,因为我差不多十年前剪掉了那根树枝。它代表着由未重生的教会成员主导第一浸信会教会生活的时代终结了。

对《诗篇》37 篇的默想和祷告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改变了我的观点。我立刻就知道了在星期三晚上高潮迭起的投票中会发生什么:有权势的人反对我修改章程的阴谋会在短期内得逞,但从长远来看,第一浸信会会健康发展。我们会输掉这场战斗,但会赢得整个战役。

周一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但所有同工都看到我的举止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我很喜乐,充满了信心,对第一浸信会的长远发展充满了期待。我们现任的副牧师安迪·温(Andy Winn)至今仍在谈论他那天早上看到的明显变化。我周围的每个人也都放松下来,期待着观看上帝会做什么。

十年后当我回顾这一切时,我现在意识到,那段对《诗篇》37 篇祷告默想的时间是整个第一浸信会改革的关键时刻。它是潮流扭转的时刻。如果我继续像以前那样消沉,投票的结果出来之后,我几乎肯定会辞职,接受当时别人向我提供的另一个牧师职位。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不知道第一浸信会是否会完成改革。上帝当然可以兴起另外一个人,但还是要打同样的战。《诗篇》37 篇是转折点。

在屠杀中幸存下来

星期三晚上的事务会议——我称之为“O.K.牧场枪战”——是一场彻底的溃败。我们教会的大厅挤满了人,其中很多人我从没见过。我在那里当了三年牧师,房间里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人对我来说完全是陌生人。想把我赶出教会的小集团通过电话树(phone tree,由一人打电话给多人的一种联络方法)召集了一大批不参加聚会的教会“成员”来投票反对这项章程修改提案。会场上一片喧哗,秩序混乱,投票结果相差悬殊:我们以 172 票对 125 票败北。我的办公室里至今还保留着当晚投票时的一叠蓝色卡片。

恢复事工,等候上帝

这个结果既没有让我感到惊讶,也没有让我感到不安。下个主日,我站在讲台上继续我的系列讲道,讲《罗马书》的下一段经文。我的对手们满怀期待地等着我那天早上辞去牧师一职,但这是我现在连想都不会去想的选择。这是基督的教会;我蒙召做一个小牧者,我完全相信祂对第一浸信会有完美的计划。

一周又一周的常规讲道照常进行。一个月后,我们有了一个大型新成员加入学习班——18 个人加入了第一浸信会,他们都渴望忠心地学习圣经。教会迎来了决定性的转机。我们本可以就完全相同的章程修改重新投票,一定会当场获胜。挂名成员不会继续回来投票,而新成员都渴望将上帝的话语确立为第一浸信会的准则。

我的反对者说我撒谎,声称我曾承诺过如果有女性当选执事我就辞职。然而,我从没有这么说过。在政治上他们错过了除掉我的机会。现在第一浸信会的改革已成定局,就等着对第一浸信会章程修改进行投票确认了。

亲眼看到第一浸信会改变

一年后也就是 2002 年 10 月,投票结果出来了。在此期间,第一浸信会已经开始开除不参加聚会的成员,与明显不健康的关于教会成员的旧观念展开抗争。在 2002 年前三分之二的时间里,每次教会会议都会就除名那些没有主动退出、却不来聚会的人是否妥当这个问题展开激烈的辩论。战线划得很清楚,但有改革意识的人总是多于反对变革的人。有一次,我对一位教会成员说:“历史是由那些参与其中的人创造的!”

到了 2002 年 10 月,我们面对的基本上是一个全新的教会。有一百多位新人加入了教会,还有很多人因为没有参加教会的任何聚会而退会或被除名。

达勒姆第一浸信会的“弗兰克·佩雷蒂周”

在合适的时候,我重新提交了同样的章程修改动议,并预备在 2002 年 10 月的会员大会上进行表决。表决前的一周是令人震惊的一周,发生了许多撒但式的攻击和离奇的事件。

成员大会召开前的一个工作日,我正坐在办公桌前,忽然听到我办公室里一扇来访者从来不用的门前有“砰砰”的声响。我打开门,看到一位我从未见过的女士,她看上去六十出头,穿着整洁的灰色商务套装,灰白的头发紧紧地挽成发髻。她快速地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一名律师,从 20 世纪 60 年代起就是教会成员,从未放弃过自己的成员身份。她来是要对我说一些重要的话。她还拿出一个手持录音机,因为我“听不懂别人说的话”,并解释说她打算录下她自己的评论和我选择发表的任何言论,尽管她承认我没有义务对她作出回复。

我请她稍等片刻,然后穿过办公室那扇门,请我的秘书杰里米和我们在一起。然后她按下了“录音”键,录下了她自己的话,她说她是一个“不玩游戏”的律师,已经查了我家族的历史——包括一些与第一浸信会无关、我父母的生活问题。她还说,如果我继续在教会做事,我个人可能会遇到法律上的麻烦。她讲了一个故事,说自己的母亲中风了,然后她威胁医生,如果他们不给她一个可能违反他们医疗政策的用药方案,她就要打官司。于是医生给她母亲开了药,她母亲后来奇迹般地完全康复了。故事的关键是上帝站在她这边,她不打算和我玩游戏。

在她演讲的整个过程中,杰里米和我都没说一句话,也没发出一点声音。她走出办公室,录音还在继续,我们听到大厅里传来关门声。杰里米看着我说:“这真邪恶!”

那一周就这样过去了。

投票当晚就像弗兰克·佩雷蒂(Frank Peretti,基督教作家,擅长写属灵争战——译注。)小说里的情节一样。聚会大厅里人声鼎沸,这个女人试图控制会议,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主持人先生,请遵守程序”。事实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几十年来一直是第一浸信会的成员,她在会议上没有发言权和表决权。但她还是竭尽所能地制造麻烦。

会议期间我们的一位管理员看到外面有一位不知名的女士双手扶墙正在祷告。他问她:“你在做什么?”她回答说:“上帝让我来为这间教会祷告,所以我就来了。”她不知道教会里在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教会的历史。她只是顺服神,为这间教会祷告!

这次投票的过程与前一年失败的尝试大致相同,但结果却截然相反。投票结果大约是 170-120 票赞成遵循圣经的权柄。

此后不久,许多人离开了教会,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失去了对教会的控制权,教会正朝着他们无法接受的方向发展。与此同时,又有许多新人来到教会。神给了我们一个全新的时代。

转变为多位长老的带领

那是在 2002 年。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我个人的影响力在第一浸信会上升到了一个潜在的不健康水平。许多留在教会并积极参与教会活动的人都非常支持我、我的讲道和我的带领。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来祝福我和我的家人。起初这非常令人鼓舞,在很多方面现在仍然如此。但我开始意识到如果让我的恩赐和局限性来主导教会的领导和方向,第一浸信会永远不可能达到合乎圣经的满有果效之高度。接下来的几年,我们在舔舐伤口,享受着美好的崇拜聚会,教会也在稳步发展。但我知道,我们的体制需要做出重大改变。有一次,教会里的一位带职长老对我说:“安迪,你在教会里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小心使用你的影响力!”

于是,我用这“无与伦比的影响力”换来了一种新的、符合圣经的体制:多位长老。一年多来,一些执事、其他带职长老和我聚在一起制定新的章程和细则,设立多位长老为教会带领的核心结构。然后,我们就这一主题进行了大量的教导,并和整个教会进行了三次不同的“市镇会议”式问答。我们的进展非常缓慢,也很谨慎,到第三次时,感觉大家好像在说:“够了!我们同意!我们同意!我们准备好投票了。”

当投票表决来改变第一浸信会的治理结构时,通过率远远超过了百分之九十。接下来是关于确认五位带职长老的投票,他们的通过率都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在我办公室的架子上,选立长老的选票和 2001 年章程修改失败的蓝色选票并排摆放着。它们实实在在地提醒着我,基督在第一浸信会所作的教会改革的奇妙过程。

改革的功课

以下是我从这次改革中学到的一些功课,也许对其他正在改革教会的人有用。

第一,永远不要忘记只有基督才是教会的主人。

只有基督才拥有教会。教会属于耶稣基督,因为只有祂为教会流血(徒 20:28)。没有人与教会有更大的利害关系;没有人对教会的忠诚有更高的要求。任何教会成员或牧师都不能购买和控制教会,因为基督已经付出了祂宝血的高昂代价,祂的出价远远超过下一个最高出价者。

此外,没有人可以根据加入教会的时间长短来和耶稣论资排辈。我们在第一浸信会的许多老会员都习惯谈论他们已经加入教会多少年了。这样夸夸其谈带来的结果是一些敬虔的成员似乎为自己只做了三、四十年成员感到遗憾,因为他们知道其他人做成员的时间要长得多。我不知道人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为第一浸信会的正式成员,因为好像在我们加入教会的年限超过其他人之前,我们都只是初级成员。有一次我突然想到,自 1845 年教会成立以来,只有基督一直与第一浸信会风雨同舟。没有人能在祂面前论资排辈。

最后,唯有基督的大能足以洁净教会,保护教会不受敌人的伤害。基督为教会大发嫉妒,重重击打那些想伤害教会的人(林前 3:17)。因此,基督的中心地位必须贯穿教会所有的事工和教会改革中。

置身于教会冲突中的牧师很容易在讲道时忘记基督。在讲台之外,他们也很容易过多地谈论分裂的问题,谈论惹是生非的个性,谈论赢得争战的技巧和策略,却忘记了在这一切当中都要以基督的荣耀为中心。有时回到清楚地宣讲基督的威荣就可以医治受伤的牧师。反之,如果牧师忘记了基督是教会的一切、也参与到教会一切事务当中,那么他就会带来问题,而不是提供解决方案。这种以人为中心的思想正是教会需要改革的根本原因。

第二,依靠神,而不是自我依靠。

自我依靠是人内心根深蒂固的倾向,在我们的一生中,主都会对付它。就连使徒保罗也曾为此挣扎。在《哥林多后书》1:9 中,他讲述了主如何将他置于痛苦试炼的压力之下,以对付这个问题:“叫我们不靠自己,只靠叫死人复活的神。

自我依靠的偶像是神改革教会的强大敌人。牧师必须学会信靠上帝,信靠祂的大能,放弃自己的资源,完全投入基督恩慈和大能的怀抱。他必须停止这样的想法:教会改革最终取决于他的聪明计谋、他的领导才能、他的个人魅力或他分解上帝话语的技巧。相反,他必须始终如一地教导自己真理:“若不是耶和华建造房屋,建造的人就枉然劳力”(诗 127:1);“可见栽种的算不得什么,浇灌的也算不得什么,只在那叫他生长的神。”(林前 3:7)

只有这样,教会改革者才能避免自我依靠的两个陷阱:绝望(当自我依靠失败时)和骄傲(当自我依靠成功时)。

第三,单单依靠话语。

如果你想改革教会,就把你所有的鸡蛋都放到这个篮子里,忠心地教导和传讲上帝的话语。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在 1522 年的一次布道中,就德国的宗教改革发表了著名的评论:

我只是教导、传讲上帝的话语并据此写作;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做。然后,当我睡觉,或与我的菲利普和安斯多夫喝维滕堡啤酒时,圣道极大地削弱了教皇制度,从来没有一个君王或皇帝对它造成过如此大的损害。我什么也没做。都是圣道的功劳。

这就是圣经的充足性。简单地说:你是否相信忠心地传讲神的话语足以改革一间随波逐流的教会,复兴一间垂死的教会,让一间犯罪的教会认罪?

如果你认为神的话语并不足够,你需要添加一些其他的技巧或策略,或者你必须复制一些其他地方教会(比如我们的教会)的方案才能在你的环境中获得成功,那么这是一个很大的错误。圣经是怎么说的呢?圣经教导说,圣经足以使人得生命、敬虔(彼后 1:3-4),以基督和祂钉十字架为中心(林前 2:1-2),宣讲神全备的旨意(徒 20:27)是每个教会所需要的。

因此在建造改革事工的过程中,要用解经的方式宣讲圣经。也许可以从《提摩太后书》或《腓立比书》开始,《提摩太后书》的重点是福音,《腓立比书》讲的是对待苦难的敬虔态度。

你的教会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圣经中关于预定和拣选等神话语中的干粮,所以我建议你把《以弗所书》和《罗马书》留待以后再讲。

但是要逐节解释圣经。这将使你比主题式讲道更加大胆,也会帮助你避免直接关注最新的问题或争议,周复一周地保护你远离利用讲台来解决这些问题的试探。到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是忠心地教导神的话语,让人们看到你每周都在忠心地分解经文。这样当有争议的话题出现时,他们就会认为它来自经文,而不是来自于你。

第四,让教会充满祷告。

先知撒母耳用振聋发聩的措辞指出了祷告的重要性:“至于我,断不停止为你们祷告,以致得罪耶和华。”(撒上 12:23)。作为一名牧师,这句话使我确信忽视祷告、尤其是在教会改革的工作中忽视祷告是极大的罪。祷告对神的救赎计划至关重要,因为它让我们处于属灵乞丐的谦卑地位(太 5:3)。祷告意味着我们不再依赖自己的技巧,而是单纯地相信神改革教会的大能。

圣经中有许多鼓励我们祷告的命令和榜样。使徒保罗也许是改革教会中祷告生活的最佳榜样。他的许多书信中都有清晰的祷告实例。卡森(Don Carson)的优秀著作《保罗的祷告》(中文版由麦种传道会出版)强调了教会改革中的牧师可以从保罗的祷告中学到的功课。

地方教会的改革若不完全转向神——爱祂、信靠祂、寻求祂、顺服祂,就绝不能成功。这就是我们所追求的,一个单单以神为中心的教会改革方案。如果一位牧师认为这一切不是要从他自己开始,那他就真是个傻瓜!

第五,避免骄傲;拒绝谗毁和背后说人。

谈到教会改革,我们必须保持谦卑。一个原因是神应许要祝福谦卑的人,反对骄傲的人:你们众人也都要以谦卑束腰,彼此顺服,因为‘神阻挡骄傲的人,赐恩给谦卑的人。(彼前 5:5)

在教会改革中,保守我们的心尤为重要。我们很容易觉得自己比那些反对我们的人属灵生命更好,自己在本质上比他们强。我们的自我感觉很容易像那个因为自己比其他人好而感谢上帝的法利赛人;而不是像那个税吏为自己的罪呼求怜悯(路 18:9-14)。我们需要在上帝面前保持谦卑,认识到我们在对手身上所看到的罪,没有一项不是在某种程度上也表现在我们自己身上。我们还需要以谦卑的态度对待他人,因为“回答柔和使怒消退,言语暴戾触动怒气。”(箴 15:1)

我们需要特别小心,避免诽谤伤害过我们或反对我们的成员或在背后说他们的闲话。教会的争论如此痛苦,如此个人化,以至于人们很容易通过结盟来寻求安慰。这些盟友会同意你的观点,帮你把对手大卸八块,或者他们可能会发现某人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你可以在教会斗争中利用这些秘密。“传舌人的言语如同美食,深入人的心腹。”(箴 18:8)但圣经完全反对这种做法。《罗马书》1:29-30 保罗列举人的罪时提到了谗毁和背后说人。

有两个敬虔的方式可以替代谗毁和背后说人:渴望那些反对神话语的人悔改(提后 2:25-26);寻求保护,远离那些公然反对神的敌人(提后 4:14-15)。

有时,如果有人公开反对福音,你可能需要私下警告那些反对者。但要小心!当你遇到困难时,很容易在谗毁和背后说人中寻求治疗。

第六,要有勇气。

没有勇气是不可能改革教会的。撒但会利用人来发挥威慑力,惧怕人是教会改革工作的强大障碍。每走一步,我们都会想,“某某会怎么想?执事们会怎么做?如果我这样那样讲道,人们会离开教会吗?”我们受到试探退缩不前,不教导神话语全备的真理。与此相关的是恐惧和焦虑:对牧师来说是害怕在公开场合受到痛苦的攻击,最终害怕失去职位和养家糊口的工作。惧怕人在教会改革的道路上处处设置拦阻,它使牧师退缩,不敢采取改革教会所需的大胆措施。

圣经清楚地证明了惧怕人的危险:“我现在是要得人的心呢,还是要得神的心呢?我岂是讨人的喜欢吗?若仍旧讨人的喜欢,我就不是基督的仆人了。”(加 1:10)“惧怕人的陷入网罗,唯有倚靠耶和华的必得安稳。”(箴 29:25)

我当然感受到了惧怕人的强大威慑力。反对我的那一派的领袖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他不止一次地对我大发雷霆。有一次我坐他的车,我尝试谈论教会中日益激烈的争论,他的车速变得很不稳定,他大喊:“我会在一路与你抗争。”他可不是虚张声势。我讲道时他总是双手叉腰地瞪着我。然而,有一次我意识到无论我讲什么道,他都不会对我满意。他真正的问题是在针对主而不是针对我。主让我明白,我需要学会敬畏祂胜过敬畏任何人:“唯有我,是安慰你们的。你是谁?竟怕那必死的人,怕那要变如草的世人,却忘记铺张诸天,立定地基,创造你的耶和华。”(赛 51:12-13)

第七,为基要(教义)而战,不为非基要(教义)而战。

重要的是,不要在不值得的问题上划分界限。热心的年轻牧师尤其容易犯这种错误,他们渴望在不利的环境中对神忠心,渴望证明自己的勇气和受苦的意愿。或许,其中也有一个黑暗的动机就是,渴望在教会的任何问题上发挥自己的力量和权柄。

人们误以为这句名言是奥古斯丁说的:“在基要问题上,合一;在非基要问题上,自由;在所有问题上,恩慈。”实际上,这句话可能是在德国三十年战争期间才进入教会历史的,那场战争是为了基督教教义而战。从那以后它一直是爱好和平者甚至是对教义不屑一顾的自由主义者最喜欢的一句话。

我曾听过一个关于一位著名讲道者的故事,他的解经式讲道事工塑造了我自己。时至今日,这位讲道者在讲道时仍以大胆和毫不妥协的清晰为特点,但他也倾向于不容忍任何灰色地带。所有问题都一样真实、确定、清晰、基要。当他来到他的教会时,人们把那句误以为是奥古斯丁说的名言涂在了教会货车的侧面;他让人把这句口号涂掉,写上:“没有非基要问题!”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位著名、敬虔的牧师是对的。他指出了我们应该以确定和严肃的态度对待上帝的每一句话。但并非每个问题都值得争论。首先,并非所有的教义问题都同等重要。耶稣正是在这个问题上斥责了文士和法利赛人(太 23:23-24):

“你们这假冒为善的文士和法利赛人有祸了!因为你们将薄荷、茴香、芹菜献上十分之一,那律法上更重的事,就是公义、怜悯、信实反倒不行了。这更重的是你们当行的,那也是不可不行的。你们这瞎眼领路的,蠓虫你们就滤出来,骆驼你们倒吞下去!”

在教会改革中,或许有一些“蠓虫”问题,也有一些“骆驼”问题;分辨哪些问题是“蠓虫”,哪些问题是“骆驼”,是明智的。此外《罗马书》第 14 章提到了“所疑惑的事”,基督徒不应在这些问题上产生分歧:“信心软弱的,你们要接纳,但不要辩论所疑惑的事。”(罗 14:1)

其次教会的每次争吵并非都是为了教义。许多争吵都是为了一些事务性问题,比如财务、教会建筑的外观,或者对我们来说,在集体敬拜中使用投影仪和屏幕的问题。其中许多问题归结于个人偏好和权力。许多教会因权力斗争而分裂,而不是因教义而分裂。

保留你的力量,应对对神话语和教会纯洁的攻击吧:“但无论是我们,是天上来的使者,若传福音给你们,与我们所传给你们的不同,他就应当被咒诅。”(加 1:8)“亲爱的弟兄啊,我想尽心写信给你们,论我们同得救恩的时候,就不得不写信劝你们,要为从前一次交付圣徒的真道竭力地争辩。”(犹 3 )

第八,忍耐。

教会改革是一项缓慢的工作。它需要极大的忍耐。这里有一节重要的经文:“务要传道,无论得时不得时总要专心;并用百般的忍耐、各样的教训责备人、警戒人、劝勉人。”(提后 4:2)在我们经历患难的时候,这句话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百般的忍耐、各样的教训”。

我们必须给上帝时间,让祂在人们心中作工。神话语的真理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改变一间教会。人们不会轻易改变,新的教义立场不会很快扎根,新牧师也不会在一夜之间获得会众的信任。一位年轻的牧师如果期望人们能立即接受他的计划,立即信任他,立即跟随他的带领,那是骄傲的表现。相反,他应该反思自己花了多长时间才建立起这些立场,并让上帝有时间在其他人的心中作类似的工作。

你必须了解你的会众,不能操之过急。以牧者心肠心对待你的羊群,了解他们的承受能力。耶稣和《希伯来书》的作者都表现出了这种耐心:“我还有好些事要告诉你们,但你们现在担当不了。只等真理的圣灵来了,他要引导你们明白一切的真理。”(约 16:12-13)“我们有好些话,并且难以解明,因为你们听不进去。看你们学习的工夫,本该做师傅,谁知还得有人将神圣言小学的开端另教导你们,并且成了那必须吃奶、不能吃干粮的人!”(来 5:11-12)

我想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新约圣经中才有如此多的农业类比。神国的进展是缓慢的、渐进的工作,需要极大的耐心。如果一个农夫种下一粒种子,第二天去看它长势如何,他可能会想把它挖出来,因为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它在生长。因此,《雅各书》5:7-8 建议牧师耐心地等待神按自己的时间所赐下的成长。

马丁·路德的经历有力地说明了这一点。一些年轻而狂热的圣像破坏者正在拆除教堂墙壁上的雕像,毁坏象征旧秩序的宗教艺术品和工艺品。路德命令他们停止,他说:“处理心中的偶像,墙上的偶像就让大自然处理好了!”

如果你不改变人们的心灵和思想,一旦你离开,他们就会把雕像重新挂在墙上。忠心地传道,等待上帝改变他们的心。但这意味着耐心必不可少!

第九,警惕灰心。

撒但对付神工作的一个主要武器就是灰心。撒但知道我们进攻武器的威力:就是福音,它有拯救每一个相信之人的大能大力,他无法阻挡。撒但也知道我们防御武器的威力:就是《以弗所书》第 6 章所描述神所赐的全副军装,他无法穿透。如果上帝的百姓穿戴全副军装,在战场上祷告,传讲上帝大能的福音,撒但就会败下阵来!因此,他所能做的就是用沮丧灰心来打击我们。这往往会让我们远离战场,垂头丧气,溃败,灰心。

几乎每一位伟大的神之仆人都曾与灰心争战过。保罗当然也如此:“我们四面受敌,却不被困住;心里作难,却不致失望”。(林后 4:8)大卫也是如此,许多诗篇都多次记载了他与灰心的争战。

教会历史上也有很多神忠心的儿女结出了累累硕果却经历灰心打击的例子。马丁·路德在维滕堡牧会时曾与灰心作斗争,他因福音在那里进展甚微而非常沮丧,以至于在 1529-1530 年的 15 个月里放弃了讲道。

再看看十八世纪到缅甸传教的耶德逊(Adoniram Judson)。在他深爱的妻子的葬礼上,他对着她的棺材说:“在这里,躺在棺材里的,是我所深爱的她——我幼年所娶的妻,我家庭幸福的源泉和中心。”她死后,耶德逊陷入了深深的抑郁之中。他躲避同事,沉溺于工作。他在丛林中建了一座小屋,在小屋后面挖了自己的坟墓,常常凝视着坟墓想着自己的死亡。他写道:“对我来说,上帝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我相信祂,却找不到祂。”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恢复,并为主结出了惊人的果实。但这是一场激烈的战斗。

钟马田(Martyn Lloyd-Jones)写了一本关于属灵抑郁的好书,我认为对于任何经历教会改革之艰难困苦的牧师来说,这是一个重要的资源。

第十,在改革中发现并培养男性领袖。

这不仅是策略问题,而是神对教会领袖的旨意。太多教会的主任牧师不得不独自面对教会改革的重担。这也是神设立多位长老的一个原因。

对我们来说,变成由多位长老带领需要改革。但与此同时,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是我身边有敬畏神的人,他们可以和我一起祷告,督责我,说服他人,在重要的教会会议上发言,并以明显的方式支持我。

基督培养了十二个使徒。保罗让他的同伴围绕在他身边,训练他们成为领袖。同样,敬虔的牧师也会不断培养年轻人,让他们能够承担未来的改革工作。对他来说,有一些年长、受人尊敬的人能够分担教会争议的重担就更好了。

我永远不会忘记麦克·伍迪(Mac Woody)在关键时刻的带领。到了第二次向教会提交有争议的章程修改方案的时候。我们一群人开会讨论策略并祷告,在那次会议上我们确定需要有人来发表讲话和做介绍。麦克积极地站了出来。他在第一浸信会做了四十多年的成员,对所有反对我们的人都了如指掌。当一些年轻人表达顾虑时,他自信满满、近乎愤慨地说:“让我来!完全不用担心!”在我的脑海中,我看到了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它自信地咆哮着,让丛林充满了它的力量。麦克、杰克·埃文斯(Jack Evans)和其他许多敬虔的人在关键时刻与我站在一起,促成了第一浸信会的改革。

有的牧师比我更敬虔,比我更会讲道,比我更会祷告,但他们在教会中的改革却失败了,因为没有盟友帮助他们分担带领的重担,这不是他们的错。

上帝荣耀最伟大的一次彰显

第一浸信会的改革是我一生中所见过的上帝荣耀最伟大的彰显。我的祷告是,神会使用这个故事在世界各地的其他教会中实现类似的改革,以荣耀祂。


译:DeepL;校:Jenny。原文刊载于九标志英文网站:The Reform of First Baptist Church of Durham.

作者: Andy Davis
2024-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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